想你
*CP瞳耀
*大写加粗双箭头
“可惜，展耀说他已经有心仪的人选了。”
Scene 1 夜深不觉冷
白羽瞳不知道，“塔”在寒冬腊月给他送来一纸填不上的结合申请书，究竟是浪漫还是浪费——虽然南方的湿冷如跗骨之蛆，非常让人提不起兴致，但刚刚好赶上圣诞节假期，全港都被浸泡在欢愉的节日气氛里，非常适合拿来谈一场说结合就结合的恋爱。
白羽瞳冷着脸想：敬谢不敏。
他坐在车里，手上扶着方向盘，几个手指头快要能打出一首死亡华尔兹了，展耀还没有回来。
沾圣诞节的光，大大小小所有的店家都在这几天赶趟似的疯狂打折，来回打折，好像自个儿真不用赚钱了似的，恨不能用超低价格把全港居民一股脑聚拢到大街小巷各个商铺里，就连清高的书店都不例外。所以清高的展耀最后也没有抵挡住诱惑，在常去的一家书店办展的今天，要求白羽瞳在回家的路上拐了个弯，接着就把据说是闻着书味儿就想精神紊乱的白羽瞳一个人丢在了车里，欢天喜地地冲向了知识和文化人的海洋。
一去就是一钟头。
窗外刚刚下过一场冷雨，冬天的东南亚气候从温度上看是温和的，从生活体验上看是阴毒的，稍微有点儿什么腰病腿病关节炎，到了这个季候就要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死不如生。哨兵的五感都比普通人要敏锐太多，虽然科技手段使他们不必要像旧时代一样，分化后每天都必须生活在塔里，但是恶劣气候对他们的影响就要比对普通人严厉得多。展耀挟裹着一身的寒意用最快的速度钻进车内，把门“砰”地带上，不知道是出于心情还是体感，白羽瞳总觉得自己能从他身上解离出冻人的冰渣子来。
展耀是整个SCI，甚至全局最好的向导——白羽瞳有心说全港，但是展耀提醒过他赵爵在这方面经验丰富，暂时还是更胜一筹——因此他一进门就发现白羽瞳此刻心情不佳，柔和的精神力立刻探出了触角，然后被某哨兵习惯性地全盘接纳。车里智能又体贴的空调系统营造出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最佳生活氛围，展耀那只安静优雅的俄罗斯蓝猫跳到了白羽瞳的膝盖上，让他心平气和地边撸猫边认真思考，他是不是不应该继续心安理得地霸占展耀这么个天赋异禀的向导人才。
他们从婴儿时期就厮混在一起，分化后亦然，假如哪天他们传出要结合的消息，大概根本不会有人感到吃惊，他们唯一的反应只可能是一个冷淡的“哦”。
可是万一他们不结合呢？
那也很正常啊，单身向导单身哨兵，精神肉体都没绑定过的，清清白白，单独有个心仪对象又怎么啦，又不犯法。塔按头包办婚姻的时代已经过去一个世纪了，要是有人在街上质问一个哨兵或者向导为什么单身浪费社会资源，可能会被当成神经病直接送去医院。
……除非你是白羽瞳这种从塔里出来五年都没找到对象的类型。
白羽瞳甚至都有点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因为眼看着要被塔安排得明明白白了烦恼，还是因为展耀有喜欢的人他不知道而感觉到烦恼，又或者是因为展耀喜欢的人不是他而感到烦恼。
他想：我现在算是一个多余的人了吗？
白羽瞳看着展耀手里搂着那厚厚一摞书，为了不把这堆宝贝放在地上或者搁在角落而笨手笨脚地系安全带的样子，突然没来由地觉得好笑。白羽瞳伸手把那摞书捞到自己手上拿着，灰色大猫受了冷落，叫上一声就消失不见了。展耀看见了说：“哎，你。”白羽瞳似笑非笑地斜睨他，把书轻轻地拍到他膝盖上，展耀就突然又不说话了。
白羽瞳今天格外地喜欢没话找话聊。“今天你去大学上课之后，我们接的那个案子，你拿到材料没有？”
“临走找蒋翎拿了，”展耀来了兴趣，说，“你们现场勘查情况如何？”
白羽瞳想了想早上收到的申请表和下午的现场经历，非常想回答一句不如何。
拜包局语焉不详的劝言所赐，今天下午，他就这样冷着一张脸，带着让整个SCI都莫名其妙的低气压站在凶案现场，整个人就好像一台巨型干扰器，让每一个跟他共处一室的哨兵都恨不得赶紧滚出去拥抱自己的向导。马韩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本正经地跟王韶分析说：“看到没，单身一时爽，爽完火葬场。昨天又收到塔的文件了吧，叫他天天嘚啵嘚啵嘚……”
马韩跟自家美女小向导新婚燕尔，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恋爱的酸臭味，给冷硬的气场硬生生蒙上了一层柔光滤镜，看得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和白羽瞳并肩放在一起，很适合为塔拍摄“婚姻对哨兵生活状况的影响”系列宣传片，甚至可能因为宣传效果太过显著受到上级表彰。
公孙蹲在尸体旁边，抬起头很认真地提醒了白羽瞳一句：“白sir，展博士今天不在，您能不能稍微憋一会儿，看完现场我就给他打电话。”
展耀今天在大学有课，所以临时出案子，勘察现场的时候没有叫他。周围的人都很有眼色，没有提醒公孙哲他自己就是个向导，除非他们有人想被白磬堂提醒什么叫做哨兵。白羽瞳从周围的空气里读到了这一层意思，深感天天受这伙人的洋气，他甚至有了要进入精神紊乱的先兆。
“……尸体情况，说一下。”
公孙说：“死者是女性，和之前的几位一样，都是二十五岁，死亡时间大概是在昨天夜里两点半到三点钟。死者独居，被发现得太晚，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六个小时。死因是挤压产生的气管断裂，或者说，是被勒死的，凶器可能是粗糙的麻绳，在现场没有发现。”
这个案子之所以会转到SCI，是因为除了脖子上的勒痕之外，每一具尸体都缺了一颗心脏，公孙提供的尸检报告显示，这些心脏都是在死者已经死亡的情况下被掏出来的。而且犯人掏心的手法极其精确，整个现场也绝对不是血呼啦的一大片，处理得非常干净，凶手还给按理说已经换上睡衣的姑娘们又换了一套新衣服，取材死者衣柜，看着甚至还挺有美感。
案子转到SCI之后，他们还让蒋翎比对了一下这些衣着的风格，按照蒋翎的话来说，它们看起来就像是从同一个姑娘的衣柜里拿出来的，是一个固定的人常穿的风格。
蒋翎友好地建议说：“我觉得最好还是听听展sir的意见。”
白羽瞳在一个红灯口停下，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展耀，发现他在翻从公文包里拿出来的档案。
他出声提醒道：“小心你的眼睛。”
展耀说：“不会近视的，来不及了。”
车里放着张国荣1988年的专辑《Virgin Snow》，现在正好播到《想你》。
展耀说：“丢失特定的脏器……我们可能遇上了罕见的食人魔案例。这种案例一般高发于美国中西部地区和保留地附近，他们有相关的信仰文化，如果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出现精神问题，比较容易形成类似的病态心理。在那些案例中，丢失心脏可能会具有一定的宗教含义，不过本港很少有这种偏门巫术的信奉者，加上勒死这种手法本身指向性冲动，大概率是偏激的情杀，而且凶手有百分之八十患ED。”
白羽瞳说：“他可能把死者当成特定对象，但不知道这个人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活着的，”展耀说，“犯人有一个明确的杀死目标的过程，这意味着特定对象本人还好好地活着，犯人甚至可能不敢动她，也动不了她。以前也有过一些案例……男性因为感觉自己的生活被强有力的女性牢牢控制，感觉到社会身份与自我认知的冲突，进而选择通过杀人来缓解多方面传导而来的压力。就个人属性而言，他可能懦弱胆小，是老好人，或者是妈宝，备胎，等等等等。放到哨兵和向导的关系上，也有过案例支持。”
展耀突然顿了一下，白羽瞳疑惑地看他。
“怎么？”白羽瞳说，“你觉得这个人可能是什么情况？”
天已经黑透了，空中还飘着细小的微雨。车里没有开灯，路边的霓虹交替，折射进来，投下斑驳的光影。在这种光影下，展耀的表情变得十分晦涩不明，白羽瞳看得心跳漏掉一拍。
他抱紧了自己怀里的书，含糊地说：“暗恋吧，谁知道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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